甘 炽

　　“虚实相生”是中国传统艺术的重要表现形式，十二生肖中，亦含此法。除龙是虚拟的，其余十一个属相都是具体的实有的动物，龙排列其中，一点儿也没有违和感。

　　虽然龙是虚构的，但其形貌、神韵在老百姓心中早已根深蒂固、不可动摇。据《尔雅翼》记载：“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是也。”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对“龙”如此描述：“龙——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因龙的威仪，膜拜者甚众，屈原是其中一员，他的作品多次写到龙，而且对龙尊崇有加。如“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楚辞·离骚》)。屈原投河殉国后，后人为了纪念他的美德，一到他忌日，人们通过划龙舟、祭龙等活动，表达对爱龙的屈原的崇仰与爱戴。我自小就受到龙舟文化的熏陶，一到端午节，武林、大安等乡镇万人空巷，盛况空前，我与家人以及周边的乡民纷纷挤拥到武林圩旁的西江边上，争睹龙舟比赛。只见江中万鼓齐鸣，数帆竞渡。

　　“带火移星陆，升云出鼎湖。”在乡人眼里，龙是一个吉祥物，而且能腾空潜海。一到喜庆节日，乡下除了舞狮，舞龙也十分流行，在乡村传统中它作为祭祀仪式中娱神之重要部分。如果你到我们这里游玩，你会发现乡间有些村落还保存着龙王庙宇，甚至还供奉着，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龙王司云掌雨。可见老百姓最大的愿望，主要还是祈求当地风调雨顺。在我印象中，村中许多长辈特别擅长制作竹木芒编，而且竹编工艺作为制作舞龙过程的核心技艺。最后一道工序就是请村中族长“画龙点睛”，这龙才真正能“舞”起来。

　　说到“龙眼”，恰巧敝县是“中国石硖龙眼之乡”，“龙眼家家种，荔枝户户栽”。苏东坡写过许多荔枝诗文，龙眼却乏善可陈，并不是他不屑于此物，也许他路过岭南时龙眼还未成熟，或是担心皇后知道此物美味后，劳民伤财?要不这吃货的荔枝诗就被龙眼诗替代了。故乡有谚：“一把荔枝三把火”，一天吃三百颗荔枝，是不太现实的，不但会上火，还会得糖尿病。虽然龙眼与荔枝“异出同父祖”，都甘甜无比，龙眼却具有补气、养血、安神的功效，故“日啖龙眼三百颗”，倒是无妨，这是题外话。夜幕降临不久，村子里就舞起“龙灯”，当时电灯还未盛行，所以看到舞龙人模仿龙的升腾、盘旋、翻滚等，配之金光闪烁，真个解瘾！

　　我国历代出土的与龙有关的文物，灿若繁星。兴隆洼文化查海遗址，据考古学家测算，距今约有8000年，应属我国目前发现较早的龙形图案。早些年在北大短期培训时，我曾到国家博物馆参观，古代中国展厅有一文物名曰“蚌塑龙虎墓”。据介绍，此文物出土于河南濮阳西水坡，属于仰韶文化遗址，距今已有6000多年。可见龙的文化源远流长。其中百经之首的《周易》，乾卦说到“潜龙勿用、见龙在田、终日乾乾、或跃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以潜龙、见龙、惕龙、跃龙、飞龙、亢龙六种龙，表示六个阶段的地位、境界，告诉我们：人生最大的哲学全在于“存亡”“进退”“得失”这六个字，中国人的智慧可见一斑。

　　在国人的精神文化世界，随处都活跃着龙，龙是中国的图腾。随处可见龙的身影，建筑、服饰、雕塑……甚至家具、手工艺等器物设计，龙也进入其中，令人目不暇接。有关龙的成语，亦比比皆是。形容有朝气：生龙活虎、龙章凤姿……形容智慧谋略：虎略龙韬、龙骧虎视……形容胆量过人：降龙伏虎、直捣黄龙……形容人才济济：潜龙伏虎、藏龙卧虎……形容艺术达到一定高度：绣虎雕龙、笔走龙蛇……形容威武气势：龙虎风云、龙吟虎啸……有吉祥涵义的更多：龙凤呈祥、二龙戏珠、云龙凤虎、鱼跃龙门……

　　我们都是龙的传人。在此祝愿中华儿女龙马精神！中华民族龙腾虎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