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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成立之初,我参加柳北游击队、百寿县(1952年百寿、永福两县合并为永福县)县大队剿匪。如今亲身经历那段血与火的战友越来越少,我越发感到责任重大,故将这段生活记录下来,让人们牢记新中国来之不易,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黄腊守粮库
1949年12月,广西解放之初,我在柳北人民解放总队六大队任小队长,六大队驻扎在百寿县剿匪。这年年底,17岁的我率领一个小队几个武工队员共十一二人,携带一挺机枪进驻尚未建立人民政权的百寿县鼓底(今永福县永安乡),曾遭到300多名土匪围攻,我们沉着迎战,打破敌人围攻。就在打破土匪围攻的当天,我接到通知,奉命到柳州军分区军政干校(地址在柳州沙塘镇,也称沙塘军政干校)培训学习。
1950年2月16日,六大队由百寿县调驻中渡县城(今鹿寨县中渡镇),改编为中渡县大队,石庆瑞兼县大队政委。培训学习结束后,我回中渡县大队归建。
中渡县大队下辖2个连和2个区中队。每连下辖3个排。
县大队的大队、连、排正职领导大多由富有战斗经验的解放军干部担任,柳北游击队干部任副职,如大队长鲁光(解放军干部,北方人)、副大队长黄显明(原柳北人民解放总队六大队大队长)、副政委韦任光(原柳北人民解放总队六大队副政委)。当时我担任一排副排长。
中渡县大队一连驻守在黄腊。从沙塘军政干校学习培训回中渡的第二天,我就奉命与中渡县大队五六名队员一起到黄腊(今鹿寨县中渡镇黄腊村)归建。我们几个队员都没有到过黄腊,因此,请了一个向导带路。
黄腊位于鹿寨北部山区。这里有一座粮库囤积有几十万公斤军粮,等待着调到前线供给解放军。
我在沙塘军政干校学习期间,黄腊这里曾发生过两三百名土匪围攻粮库的恶性事件。当时,在黄腊的我方只有县大队一个班、几名武工队队员。敌强我弱,被土匪包围,与县城中断联系好几天。土匪不时放枪射击,狂呼乱叫。后来,解放军闻讯赶来,土匪仓皇逃窜。
这次恶性事件后,几十万公斤军粮仍时刻存在着被抢劫的威胁。为保卫军粮安全,中渡县大队一连连长左常东率领一连主力就驻守在黄腊。
我们几个队员到达黄腊后,立即加入到保卫粮库的工作中。我们十分警惕,四处放有明哨暗哨, 昼夜巡查,机动力量时刻待命。
我们在黄腊有一个多月。好几次,老百姓来报告,说发现土匪,我们立即出发,赶去剿匪;每次土匪闻讯都逃之夭夭。虽没有抓到土匪,但在威慑土匪、保卫红色政权、安定民心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奔袭老凉亭
大批军粮运走后,我们一连从黄腊转移回中渡县城(今鹿寨县中渡镇),我们一排驻扎在中渡镇东街。我们驻扎地对面就是中共中渡县委,当时,中共中渡县委与中渡县人民政府是分开办公的。
部队一边整训,一边发动群众,寻找土匪线索,破坏土匪生存条件和对土匪进行政治攻势。
要发动群众,就要与群众交心,建立感情,赢得民心。我们一是发动战士做宣传员,经常主动与群众聊天,拉近与群众的距离,宣传共产党、人民政府为人民的宗旨,宣传剿匪政策,表达我们不剿灭土匪绝不收兵的决心;二是每天都将东街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副长期驻扎的姿态,让群众看到我们不剿灭土匪绝不收兵的实际行动;三是每有好菜,我们就请驻地附近的老人家来与我们共同享用,如有老人家不方便来的,我们就将好菜送到老人的家里。那时刚解放,群众生活还较困难,相对来说,我们解放军的生活要比老百姓好些。剿匪时期,我们的伙食费也较高,每人一天一个东毫,一个东毫可买两三斤猪肉了。很快,我们就与中渡镇的老百姓打成一片,群众都说“解放军实在是好,跟我们是一家人”。
群众的觉悟一天天提高,都盼望着早日剿灭土匪,能安心生产,正常生活。
一天晚上,在煤油灯下,战士们正在各自学习、聊天。一位中年老乡匆忙走进我们一排驻地,报告说发现土匪,可能有10多人。
我们集中全排战士马上出发。老乡主动给我们带路。大家急行军,向石墨村老凉亭奔去。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星星,天很黑。为保密,我们没使用任何照明工具,摸黑前进。
坐落在石墨村近郊的老凉亭,是孤零零的一座老建筑,离我们驻地约两三公里。
转过弯, 快要到老凉亭了。突然, 前方传来一阵奔跑声。
我们的行动被土匪发觉!估计是惊慌失措的土匪听到我们的脚步声,慌不择路,踩着水田四散逃窜了。
赵恩常排长发现形势有变,当机立断,立即下令:“打开手电筒!跑步前进!”可还是晚了,我们跑到老凉亭,已无土匪踪影。
“散开,搜索!”随着赵排长的命令,我们以老凉亭为中心,四散开去,进行仔细搜索。但没有搜到土匪。
群众纷纷说,全靠解放军出击得及时,土匪才没得逞,不然,也不知多少群众会被土匪抢劫。
潘圩村剿匪
中渡的剿匪,是从1950年1月初开始的。剿匪主力是第四野战军第四十九军一四六师四三八团和解放军柳北总队第六大队。
1月初,四三八团在平山(今鹿寨县平山镇)首战告捷,歼林秀山匪部2000多人,缴获大批枪支弹药。
当年上半年,土匪凭借“四十八 ”(鹿寨与永福、柳城、融安三县交界北部边远山区的统称)易守难攻之天险,经常出没背塘、马行、马安一带杀人放火,抢劫财物,造谣惑众,骚扰社会,破坏社会治安。群众对土匪恨之入骨,迫切要求把他们消灭。
看到剿灭这批土匪条件已经成熟,我方决定采取行动。这次行动以四三八团为主力,地方武装配合,采用包抄战术,一举把土匪全歼。
1950年秋冬之交,大股土匪基本消灭,剿匪工作暂告一段落,驻中渡县的剿匪部队遂有了一段时间休整。这时,中渡县大队一连驻扎在县城中渡镇附近,连部和一排驻扎在潘圩村民委的石板屯,二排驻扎在马鞍村民委的贝塘屯,三排驻扎在潘圩村民委的平岭屯。
这次休整的任务是开展学习,开展练兵,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是战士诉苦,通过诉苦,进行阶级教育,开展“穷人为什么穷,富人是怎样富”的讨论,激发战士们的阶级觉悟。战士们纷纷通过自己的家史、周边的实例,控诉国民党政府与地主老财勾结,欺压剥削劳动人民的罪行。经过诉苦教育,战士们的阶级觉悟得到了进一步提高,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加强。第二阶段是进行纪律教育、学习群众工作政策和研究群众工作方法。我们深入地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毛泽东主席的《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联系前阶段的剿匪工作,经过两天的学习讨论,大家深刻地懂得: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武装力量,消灭土匪是群众的要求,因此,剿匪就是我们人民解放军战士的天职。我们只有紧紧依靠群众,才能彻底消灭土匪。
在此基础上,我们分头到群众中去,一边参加他们田间地头的劳动,帮助他们做家务,和他们拉家常,听取群众的意见和诉求,发动群众诉苦情,挖苦根;一边宣传共产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向群众表示消灭土匪,保护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剿匪决心。群众的觉悟提高了,愿意和我们讲心里话了。
经过平山一役,大股土匪被歼灭,剩下的残匪都隐藏起来了,很难找到他们。怎么办呢?有群众献策说,土匪最怕的就是没粮食吃,如果解放军在土匪与群众之间设置一道障碍,土匪断粮了,就会被迫跑出来。
部队经过研究,采纳了群众的建议,加强了白天黑夜的巡逻,特别注意对重点监控对象的监控。这一措施十分有效,由于加强了巡逻和监控,通匪的再也不敢与土匪联系,更不敢给土匪送粮食了。几天后,饥饿的土匪果然被迫出来活动,寻找粮食。
一天,巡逻到榴江县盘龙村(今属鹿寨县黄冕镇盘龙村)的我部战士发现一人正探头探脑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见到放哨的战士,远远地扭头就跑。战士们立即猛扑上去把他抓住,随即将他送到连部。
我们立即对他进行审问。这个家伙很狡猾,经过两天的审问,他只坦白自己名叫韦声华,其他的审问不出什么。
几天后,盘龙村前伪村长潘彩宏来到连部,为韦声华担保,说韦声华是榴江县改江村人,是群众,不是土匪。
恰恰就在这时,驻扎在贝塘的二排派人来报告说,昨天夜里,土匪团长陶武带队来贝塘骚扰,离开时在贝塘村张贴布告,布告上赫然写着发布告人是团长陶武、副团长韦声华。
副团长韦声华?是不是就是我们抓住的这个家伙?
我们立即再次提审韦声华。狡猾的韦声华在事实面前、在布告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土匪副团长。
情况搞清楚了,连部立即派人把韦声华送到县里,由县里依法处理。
我们回过头再来审问潘彩宏,明确告诉他,他担保韦声华是通匪行为。潘彩宏自知有罪,遂表示愿立功赎罪,坦白交代了土匪在盘龙村藏有枪支弹药,他知道地址,愿带部队去搜缴。
部队当晚立即行动,从潘圩村出发,将盘龙村团团围住。天一亮,即叫潘彩宏指认地点。果然,从多处挖出了土匪藏匿的武器,共搜得七九步枪7支、土枪9支、黄色炸药5公斤、硝药8公斤、七九步枪子弹2箱。
武器起出来后,我们兑现人民政府的宽大政策,说话算数,规劝他老实做人后,当天即释放了潘彩宏,让他回家,部队也旋即返回驻地潘圩村。
雾中擒匪
长盛坳,位于鹿寨县北部,是鹿寨至中渡的必经之路,是中渡、雒容、榴江三县的结合部,十分偏僻,地势十分险要。1949年前后,土匪常在这里出没,抢劫、毒打过往商旅、走亲访友和赶圩的群众。群众极度恐慌,不是生活所迫则无人愿过这长盛坳。中渡县委书记、中渡县大队政委石庆瑞每次到鹿寨开会,我们县大队都要派出一个班的战士护送他警惕地越过长盛坳,直到距离鹿寨几里路的石古村,护送战士才返回中渡。
为控制长盛坳一带匪情,1950年秋,中渡县大队一连一排在排长赵恩常的率领下,奉命进驻中渡区长盛村,配合中渡区区长何韬率领的武装工作队开展清匪反霸、减租减息工作。当时,我担任中渡县大队一连一排副排长。
土匪十分狡诈凶残,常在圩日(鹿寨与中渡是同一圩日)窜到长盛坳,手持凶器,拦路抢劫。
长盛坳坡长,且十分陡峭。人们爬上坡顶,个个都已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往往就在这个时候,土匪会突然窜出来,拿出五寸刀等凶器强令群众扑倒在地,将头埋在手臂间,不许乱动,更不许抬头察看。稍有不服从,敢左右扭头窥探者,不是被拳打就是被脚踢,甚而被用五寸刀等凶器对付。
最多时,土匪一次抢劫就达10多人。土匪抢走财物扬长而去后,群众才敢渐渐扭头察看,确认土匪确实走远了,才敢站起来,跑到我们驻地报告。
每次接到匪情报告,我们立即出动赶到事发地点,土匪却早已无影无踪。
如此这般,有好几次我们无功而返。
我们也曾直接在长盛坳设伏守候,但土匪很狡猾,只要我们去蹲守,土匪就不出来抢劫。土匪是本地人,身着本地人服装,操着本地话,与本地群众毫无差别,他不动手抢劫,就是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认不出来。
为找出相应对策,我们召开了军事民主会议。大家认识到,近半个月来,大家有急躁、轻敌情绪,把复杂的剿匪斗争看得简单化了,没有很好地发动群众。最后,大家统一认识:只有深入发动群众,得到群众的大力支持,才能夺取剿匪斗争的胜利。
会后,全排干部战士和工作队员立即深入各村屯,帮群众挑水、劈柴、干农活,同时宣传政府的清匪反霸、减租减息政策和决心。慢慢地,群众把工作队和解放军当作亲人,纷纷开始揭发匪情。
实际上,长盛坳的土匪抢劫是长盛村果落屯的陈日贵勾结附近的地痞流氓所为。陈日贵此人平日勾结地主恶霸,欺压百姓,作恶多端。武工队及县大队一来,他就躲进山洞、丛林藏匿。
针对这个情况,我们大力宣传“首恶必办,协从不问,立功受奖”的剿匪政策,分化瓦解土匪;同时,直接找土匪家属、亲戚朋友做劝降工作,还监控土匪可能往来的地方,堵死土匪筹粮筹钱的道路。
这段时间,何韬区长带着三五名武工队员住在独属村开展工作,独属村距离我们一连一排的驻地长盛村仅两三公里路。
一天,群众向何韬区长报告,果落村的匪首陈日贵当晚要到距长盛村5公里的雒容县大桥屯筹粮。何区长他们立即赶到长盛村,告诉我们这个情报。
经分析,我们认为群众的这个情报可信,于是当即决定当晚出击。午夜时分,一排全体战士与何韬的武工队一起出发,拂晓前将大桥屯团团围住。天亮后,我们对全村进行仔细搜查,但搜遍了全村,却不见陈日贵的踪影。
这天早晨,雾气很大,百米开外看不见东西。陈匪会不会趁茫茫大雾溜出了村子?赵排长和何区长下令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村外的山洞丛林,决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不久,正在村外搜索的战士突然发现,在茫茫大雾中,山冲里隐隐约约走出一个人。这人中等身材,40多岁,身穿斗笠,头戴大雨帽,相当可疑。战士们立即悄悄地围上去。当他看清我们的时候,已被我们团团围住,无法逃跑了。
“干什么的?”战士盘问。
“大雨帽”看看四周,发现围住他的都是解放军战士,不是本地人,就说:“我是附近村的,到前面走亲戚。”
正在他百般巧辩妄图蒙混过关时,从村里走出来的何韬区长,把他的大雨帽一掀。
“陈日贵!你往哪里跑?”何区长是本地人,认识陈日贵。
这个“大雨帽”,正是匪首陈日贵。
我们立即对陈日贵进行搜身,发现他口袋里装有不少的牛甘果,嘴里也在不停地嚼着牛甘果。
我凑近上去,问他:“你是不是饿了?老嚼牛甘果。”
他边嚼着牛甘果边回答:“这种果好吃,先苦后甜!”
我嘲讽地说:“过几天你才知道甜呢!”
我们立即将陈日贵押回中渡县城。
在经过长盛村的路上,陈日贵老婆带着儿子走过来,正好与我们相遇。我曾经到过她家动员她去劝陈日贵主动自首,这时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便对她说:“叫你劝陈日贵回来,不做土匪,可以从轻处理,你不去劝。现在想劝也晚了,没有机会了。”陈日贵老婆沮丧地低下了头,无话可说。
我们把陈日贵押回长盛村,随即转送中渡县公安局。经审讯,陈日贵确实罪大恶极。不几天,陈日贵就在中渡街头的广场被镇压了。
陈日贵被镇压,大大地震慑了匪众,其余的协从土匪纷纷前来自首。至此,长盛坳太平了,恢复了往日的交通。
板陇枪声
中渡县大队一连有一段时间驻扎在平山区(今鹿寨县平山镇)剿匪。
我们经常下乡巡逻,威慑土匪,发现匪情立即处理,目的是安定人心,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我们的巡逻一般是以班为单位,对情况比较复杂比较偏远的地方,我们就整个排出动,进行巡逻。
屯秋(今鹿寨县平山镇屯秋村)非常偏远落后,当时尚未建立人民政权,也未驻扎有我们的部队,时有土匪出没。
这一天,我们决定到屯秋一带巡逻,鉴于这一带复杂的情况,我们一排全体行动。我们由平山出发,过乍油(地名,现属平山镇),来到板陇自然村。板陇自然村是一个百来人的壮族小山村,位于平山与屯秋之间。
板陇一带群山耸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山,到处都是坳,十分险要。穿过板陇,我们来到一个坳上。
“啪!啪!啪!”从坳上左旁的山上,突然响起几声枪声,几颗子弹向我们射来。还好,没人中弹。
枪声一响,战士们迅疾卧倒。“一班右,三班左,二班正面,上坳,消灭土匪!”赵恩常排长镇定地指挥战士们迅速展开,向土匪放枪的地方进攻上去。
看我们行动迅速,训练有素,进攻上来,土匪惊慌失措,立即四散逃窜。
不久,我们攻上坳去,赶到土匪放枪的地方。没发现土匪,土匪早已逃窜得无影无踪。我们随即在附近展开仔细搜查,也没发现土匪的踪影。
消息很快传开,群众很受鼓舞……
中渡剿匪的“空城计”
1950年冬,中渡县突然接到上级指示:解放大军有新任务,要离开中渡,要当地政府和地方武装做好准备。
当时,大的股匪已肃清,但匪首还没有完全抓住,土匪非常狡猾,采取了化整为零、由明转暗的策略,表面上看,好像匪情不严重了,实际上还是很严重的,还处于紧张阶段。
这时,县大队主力驻扎在中渡县城,我们一连驻扎在平山区。接到通知,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及财产安全,中渡县立即部署:匪情较严重的平山区上游、黄村、板料等村,紧急行动,立即动员群众携带财产,全部转移到平山街上和中渡县城居住。
一时间,场面混乱,人群一边痛骂土匪的惨无人道,一边纷纷向平山街和中渡县城涌来。牵儿带女的,扶老携幼的,挑行李的,牵牛马的,赶鸭帮的;有哭的,有骂的;有住民家的,有住教室的……老百姓人心惶惶。谣言随之四起:“国民党要反攻大陆了”“解放军到沿海打仗去了”“国民党快回来了”……
上游村民兵队长周业丰四处奔波,忙个不停,组织群众转移。
看到剿匪的解放大军撤走,不几天,土匪蠢蠢欲动,纷纷由暗地活动开始集结转为公开活动。张英甫(柳城东泉人)匪部一下子集结了200多人,在中渡县与柳城县交界地古禄村一带示威性地公开活动,反动气焰十分嚣张,公开叫嚣:“国民党又回来了!”“天下又是我们的了!”……
正当土匪得意忘形做着复辟美梦时,一周后的半夜时分,大批解放军突然返回,如神兵从天而降,将张英甫部土匪包围在古禄山上。
天一亮,解放军向土匪发动进攻。土匪对赤手空拳的群众是穷凶极恶的,但面对解放军的进攻,很快就抱头鼠窜。不到一个时辰,解放军就将他们全部歼灭。
以往我们的剿匪都是以俘虏为主。抓住土匪,进行教育,劝他们回家好好从事生产劳动,然后就释放回家。但是被释放后,一些人又悄悄跑回山上当土匪。因此,造成了土匪老是剿而不灭的情况。
但这一仗,解放军执行的是新的“严惩”剿匪政策。土匪胆战心惊,土匪家属也人人害怕,纷纷通过各种渠道劝说上山当土匪的家人下山向人民政府自新。
不久,匪患基本肃清,完成了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下达的“广西剿匪工作,要在1951年5月1日前结束”的任务。
这就是中渡剿匪的“空城计”。
这次定下的“空城计”极其机密,一般干部、战士都不知情。正因此,才有了上文描写的混乱场面,才麻痹了狡猾的土匪,保证了行动的机密性、突然性。
战事结束,中渡人民奔走相告,纷纷称赞解放军计策高明。
陷入土匪伏击圈
这一天,我们中渡县大队一连一排从平山出发,经乍油,过太平,执行给驻扎在沙塘解放军送信的任务。
平山到沙塘要走4个多小时,所经之地,大多是四十八 地区。
行动很顺利,不久,我们回到中渡驻扎。
一段时间后,有人告诉我们一个惊天秘密:你们那次送信行动,实际上,你们已经进入了土匪的包围圈,差点就发生枪战了。
原来,我们从平山送信去沙塘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泄露了出去,被覃丽天匪众获悉。
覃丽天,中渡人,国民党桂中军政区第一二七军军长,陆军少将。他的主力被解放军消灭后,尚有不少匪众,他不甘心失败,时刻伺机反扑。得到我们从平山送信去沙塘这个情报,覃丽天立即调集匪众300多人,在上油到乍油之间两旁山上设下伏击圈,准备伏击我们。
上油到乍油,全是石山,到处都是石山 ,是四十八
腹地地区,十分险要。土匪很狡猾,选择的这个伏击地点两头不到岸,距离平山好几公里路,距离太平也是好几公里路。虽然我们警惕地正常行走,但很快便进入了土匪的包围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土匪犹豫了,到底打还是不打,产生了意见分歧。匪首们聚集在一起,认真分析了当时的情况。从兵力来说,土匪大约是我们的10倍,又占据了有利地形,进攻也很具有突然性。但为什么犹豫了呢?
原来,土匪是畏惧平山、太平、沙塘一带解放军的分布情况。
解放军一四六师四三八团是解放军留下来剿匪的正规部队,主要清剿区域以中渡、柳城为主,遇到融县、三江县有匪情,也会出发清剿。此时,柳城县太平镇就驻扎有四三八团的部队。平山这边有中渡县大队驻防,沙塘那边也驻扎有解放军正规部队。这几个地方,相距都不远,在土匪伏击的地方,只要枪声一响,解放军很快就会合围过来。而盘踞在平山一带的土匪主力被解放军进剿消灭后,剩下的小股土匪早变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害怕一旦遭遇开火,很难脱身。为了自保,土匪最终不敢动手。
就这样,我们顺利地走出了伏击圈。
听到这个情况,我们纷纷说:“如果土匪开枪,必定有一场血战,我们县大队不是好惹的,我们手中的枪不是吃素的!”“我们巴不得土匪开枪呢,省得我们去找他们。”
攻心战
我们在剿匪中,除了军事打击外,还经常对土匪进行攻心战。我们的攻心战方法有好几种:
一是对匪属进行思想工作,动员匪属上山进洞,劝说土匪放下武器,向人民政府自新。
二是隔断通匪渠道,使土匪变成“瞎子”“聋子”,产生心理恐慌。隔断资匪渠道,使土匪丧失生存条件,被迫下山缴械投降。
三是利用文艺形式进行宣传,激发群众觉悟。剿匪部队一四六师在柳州一带曾演出过《白毛女》《赤延河》两个剧目,我曾看过这两个剧目,很受鼓舞,非常感人,台下群众看到情动处,会情不自禁站起来高呼口号。听人们说,解放军在荔浦县一带剿匪,在演出《白毛女》《赤延河》时,有土匪也被感动,认识到人民解放军是为老百姓服务的,认同了“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的政策,认识到自己的深重罪孽,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当场扔到戏台上,表示投降,表示认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