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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戏:侗族民俗艺术瑰宝
2020-11-10 | 来源:《文史春秋》

侗戏:侗族民俗艺术瑰宝

● 杨永和 姚仙英


侗族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和其他兄弟民族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有自己独特的风俗习惯和丰富灿烂的文化艺术。侗戏,就是侗族文化艺术中的珍品。它的表现形式多样,节奏自由而复杂,调式多变,旋律独特,具有浓厚民族民俗色彩,其作品多为民间故事改编或汉族戏曲剧目移植,内容承载着侗族人民的喜怒哀乐,反映着侗族民族民俗文化和精神风貌,是灿烂的民族艺术文化代表,有深厚的群众基础。


侗戏的艺术特色


侗戏,是一种富有民族特色的舞台艺术。“侗戏”一词具有两层意思:一是指把其他民族剧种翻译成侗语道白,以侗歌形式演唱,或根据兄弟民族(特别是汉族)传统故事而改编。二是指用本民族的民间故事来改编和根据本民族现实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情而创作的。后者有时也用汉语道白和汉语唱词的形式上舞台。侗戏和其他剧种一样,其宗旨既让观众从中获得深刻的教育意义,又给观众带来美感的享受。

侗戏内容丰富、态度明朗、爱憎分明。有歌颂朴实、勤劳勇敢的劳动人民和好人好事,也有赞美不图荣华富贵、坚贞不屈的爱情和敢于反抗封建旧传统观念的婚姻制度;有控诉奸诈勒索的贪官污吏和为非作歹的地方恶霸,也有痛斥屈膝求荣、忘恩负义的民族败类。有历史题材,也有现代题材;有悲剧,也有喜剧。戏的规模有大有小,大的可演5天5夜或7天7夜,无场次之分;小的为1小时左右。前者一般是历史题材剧目,如《助郎娘美》《三郎五妹》《莽子》《毛宏玉英》等;后者以现代题材居多,如《琵琶缘》《老忠借米》《爆米花》等。传统侗戏无舞台布景,演出时,舞台上放一张方桌,桌面铺一块花布,这样一则可以装饰台面;二则由于传统剧内容太长,有的演员台词背不下来,这张桌子便于供戏师掌本提词。侗戏演员的装束也很讲究:扮演男子角色的,身穿侗布制的侗衣,围头巾,鬓角上插着美丽的鸟羽。扮演达官贵人的,穿着长袍马褂,头戴乌纱帽或宽檐毡帽。扮演丑角的,穿着特制的浅蓝长袖短衣、红裤,腰束红带,头戴歪帽,画花脸。扮演女子角色的,就穿当地妇女所穿的侗衣、侗裙和精致的布质花鞋,包白头巾;扮演富家女子的加戴银耳环、手镯、项圈等。侗戏舞台上虽没有什么闪光耀眼的绫罗绸缎,也见不到华丽的浓妆艳抹,但朴实的装束却体现出一种淳朴的侗族生活气息和乡土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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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戏《珠郎娘美》剧照


传统侗戏的表现形式多为叙事风格,以唱为主,以独白或旁白为辅。侗戏的唱词要求很严格,结构亦要求严谨,用词不但要像诗歌一样精炼,而且每段唱词要求同一个韵脚,还要有腰韵、内韵,讲究音韵和谐,表达形象,情景交融,以情感人。如侗戏传统剧目《助郎娘美》中有这样一幕:戏中主角娘美的情人助郎被人害死后,娘美身处异地他乡,夜幕徐徐降临的时候,孤身一人翻山越岭去寻找助郎的尸骨,无助之中发出悲惨的呼喊:“助郎哥哟助郎哥!你要显身快来回答我,我不怕虎狼成群把我吞,我不怕山路崎岖摔石窝;太阳啊太阳你慢点走,小鸟啊小鸟你等下再回窝,风啊云啊请你停停步,大家帮我寻找助郎哥……”这一段戏体现出娘美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况,唱词运用以情寄物的技巧,充分展示出戏中人物处于极端困境时的苦楚和悲伤。当娘美终于在那遍地尸骨的荒郊野岭中认出助郎的尸骨时,她扑向爱人的尸骨,万分悲痛,此时的唱词是这样的:“助郎呀,我的助郎哥!燕子飞了留下一个泥窝,水牛死了留下一双长角,你给我留下一堆白骨哟,是老天无眼还是我俩命薄?”

诸如此类题材的侗戏,都是以语言艺术的唱词,用借喻抒情的手法,刻画人物爱情生活和命运的坎坷,心灵的呼喊,感情的悲怆,唱至动情之处,感人至极,催人泪下,这是侗戏的精髓所在。

传统侗戏在音乐设计方面,有大过门、小过门、唱腔、尾腔和收场等。唱腔的音乐只有两句,唱词套进这两句音乐反重演唱。这两句音乐唱腔首尾衔接自然,连贯周密、严谨,旋律流畅,具有古朴的风格和浓厚的民族风味,且通俗易懂、动听、好唱,因此,尽管是两句相同旋律的唱腔反复演唱,却不使人感到枯燥。

传统侗戏的乐器主要有锣、鼓、钹和自制的二胡、简胡、琵琶、牛腿琴。演出开场时,所有的乐器一齐鸣奏,演员唱时用弦乐伴奏,每唱完一句,插有尾腔,唱完之后,乐队奏小过门。大过门一般用于开场,大、小过门和尾腔都搭配锣鼓伴奏来加强气氛。

传统侗戏的表演动作经过精心编排,唱时采用手势动作,演员每唱完一句,就沿横“8”字走台步和交换位置。正角按平时的步行而走,稍带悠然从容的方式;丑角行走带有滑稽的动作,每走到舞台的左右角时,都分别旋身捺袖飘然跳跃。这些表演动作都较为简单,但传统侗戏都是需要演几天几夜的大剧本,演员无法背下全部台词,需靠提示,侗族民间戏师根据这一情况,设计出简单朴实并具有自己表演风格的动作,走台时,乐队伴以“过门”曲,演员趁此机会可以听下一句的提词。这样使整个舞台场面既不冷场又利于演员演唱,两全其美,这是侗族民间戏师的独具匠心,同时也体现出侗族民间戏师舞台调度的智慧。


侗戏的传承与发展


侗戏是侗族文化领域里的一个创举,是侗族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侗戏的形成有几方面原因;一是清王朝为了缓和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的上升,严禁官府、土司苛扰,侗族人民得以休养生息,农业生产开始发展,人民生活稍有保障。随着民族之间的交往加深,汉族周边地区的戏剧传入侗族地区日益增多,如丹洲的桂戏、彩调戏等剧种。各地艺人源源不断地来到侗乡演出,汉戏的舞台艺术表现形式,开拓了侗族人民的文化视野,逐步被侗族人民所接受,这给侗族地区人民对侗戏的开发打下良好的基础。二是汉族的民间故事对侗戏的形成影响积极。侗族人民创作的侗剧本《凤姣李旦》,就是根据汉族传书《薛刚反唐》改编的,此后,陆续出现大批根据汉书所编的侗戏剧目。三是侗族的民族文化对侗戏的形成起了孕育和直接作用。在产生侗戏以前,侗族民间就流传有许许多多文化艺术。如琵琶弹唱、“嘎经”(笛子歌)、“端嘎”(踩堂歌)、“嘎老”(大歌)以及侗族民间传说、故事等,从侗戏的古本来看,都与“嘎经”唱本相似,如《三郎五妹》《助郎娘美》《金汉》等。三江林溪歌师吴帮上就把《凤姣李旦》的“嘎经”原原本本地搬上舞台。由此可见,原始的侗戏本是由“嘎经”演变而来的。侗戏的曲谱、唱腔、过门、尾腔等都是以当地民歌为基调,具有浓厚的侗族山歌味。侗戏剧本大量的素材来自本民族的民间故事、叙事长歌,通过改编而成。所以,侗戏的成因除借鉴和吸收汉族兄弟民族文化艺术,主要的因素是根植于本民族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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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寨里侗戏表演


侗戏是全国317个剧种之一,侗戏起源缺乏文献记载,根据“开台祭词”和一部分民间传说推断,大约产生于清朝道光年间,发展至今已有190年历史。

1875年,侗戏最早在三江富禄高岩村产生。戏班名称叫“高岩侗戏班”。第一代传承者是石文广,第二代传承者是石光英。之后,三江县梅林、石碑、沈口、朱目、新民寨沙,洋溪旧寨、高露上寨、信洞,富禄岑旁、纯德,同乐、高培、平溪、同乐新寨、高岜、寨从、七团,独峒、唐朝、归滚,良口江平、高贵,老堡古这些村寨,陆续从各地请来侗戏师傅,组建侗戏班。

1885年,独峒乡唐朝村本寨杨凤元执导的侗戏《李旦》上演。之后,该剧班第二代主要骨干演员龙明吉又将舞台艺术传授给第三代演员公东全,经过一代代传承,至今还保存有总共225段唱词的原侗戏《李旦》剧本。1918年,同乐乡加列村村民吴家隆,将一个汉族故事题材改编成三江第一个侗戏剧本《刘志远》,他是全县第一个剧作者。侗戏历史虽不长,但发展速度较快,从1875年到1955年这80年间,全县共有侗戏班366个,个别侗寨有3个戏班。侗戏在侗乡极为流行,尤其是“月也戏”。“月也戏”表演时,不限于戏班人员,寨里的老少都可以随行作客,每到一寨,往往被挽留住上3~5天。从白天到晚上,主寨和客寨轮番演出,演出时,观众会赠以红包、布匹、头巾等礼品。“月也戏”表演期间,主寨会盛情款待客人,每天杀猪宰羊,于鼓楼坪举行盛宴酒席间,宾主不断相互敬酒,十分友好。侗戏不仅丰富了侗家的文化生活,还促进了侗乡寨与寨之间的团结和友谊,是侗乡人民通向团结和友谊的桥梁。

侗戏不断发展过程中,各村屯涌现出一批业余创作者。他们当中有的只读过一两年私塾,有的是文盲,在创作的过程中历尽艰辛。如清末民初时期,独峒乡华练村的余卓是一个文盲,单身汉。他平日闲暇时在鼓楼里听到旁人讲“白玉霜”的故事后,被深深吸引,决定尝试根据该故事来编一个侗戏。他白天边劳动边思索,晚上边休息边编戏,不懈创作整整4年。直到他请人把300多段唱词的侗戏《白玉霜》一句句记下来,人们才发觉,他凭自己的努力成为

一名“桑戏”(戏师)。洋溪乡培吉村的石发尚晚年时,决心把《薛刚反唐》小说改编为侗戏,为了避免琐事干扰,他独自一人搬到山上搭棚住下,直到长达360段唱词的剧本《凤姣李旦》改编成功才下山。


侗戏的改革提高


1949年后,侗戏开始在三江改革,参与改革的主要有吴居敬、薛有辉、陈木、郑焕、郑光松、吴贵元、过伟等,此后陈国凡又在侗戏音乐方面作了重要改革。

1954年,吴居敬等人将侗族叙事长歌《助郎娘美》改编为侗戏《秦娘梅》,对该剧作了一系列的改革。改编力求外形与内在达到统一,注意突出重点,层次分明;要求演员必须背熟台词,强调人物性格化。该剧继承和发扬传统侗戏创作的优点,吸收和借鉴汉族的舞台艺术形式。这部侗戏经过改编后,艺术色彩更丰富,感染力也更强。该剧于1955年参加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民间业余音乐舞蹈观摩会演,荣获节目奖和演出奖。由此,侗戏在改革的道路上迈出新的一步。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中止20多年的农村侗戏得以恢复。为了使传统侗戏能适应新时代,更上一层楼,侗族文艺创作者过伟大胆创新,把《秦娘梅》一剧修改为7场侗族歌剧,借鉴汉族戏剧的长处,在音乐、表演、器乐、灯光、场景、服装、道具等方面均以民族色彩特征为主体进行较大的改革。剧本改成后,在本县文艺界广泛征求修改意见。通过修改,《秦娘梅》歌舞剧的艺术水准得到很大提升,在区内外演出时,赢得普遍赞誉和高度评价,《秦娘梅》剧目焕发出新的艺术光芒。

1985年7月,三江侗族自治县举行湘、桂、黔三省(区)首届侗戏会演。这是三省(区)侗族人民对侗戏的一次大检阅。会演展现了一批优秀的侗戏节目。如

三江的《琵琶情》、龙胜的《培惹》、贵州榕江的《丁郎龙女》等,受到与会文艺界专家和观众的好评。《琵琶情》剧本于同年11月被广西壮族自治区文化厅选送参加全国少数民族戏剧创作评选,荣获国家文化部、民委颁发的剧本创作奖。侗戏《琵琶情》的获奖,标志着侗戏剧本创作领域里的又进一步,推动了全县侗戏创作人才、戏班队伍建设的快速发展。

20世纪80年代末,很多民间艺术家开始尝试新编侗戏,传统侗戏逐渐进入现代侗戏阶段,艺术形式越来越丰富,内容也有修改和完善,作品质量有了质的飞跃。这一时期,大批有胆有识的民间艺术家尝试侗戏创新,涌现出大量经典作品。如郑光松创作的《琵琶缘》,郑焕、郑光松、颜谷、吴贵元、过伟等人创作的《刀印》《秦娘梅》《琵琶情》等。改革开放后,杨平义、吴庆堂、缪家林、林茂盛、杨开远、杨合英等在侗戏创作方面也有新的业绩,为三江侗戏发展作出了贡献。

2011年,三江侗族自治县的侗戏入选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目前,全县“侗戏”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国家级有杨开远,自治区级有吴俞侪、吴启强、杨合英、杨平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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