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螺蛳鲜

吴  琳

春天，正是各种鱼类、河鲜肥美之时。而螺蛳因其肉质鲜美、价格亲民成为百姓餐桌上常见的时令菜肴。

印象中，儿时的我并不喜欢吃螺蛳，一来要一只只嘬觉得麻烦，二来肉太小，满足不了当时想吃大鱼大肉的胃口。那时的我平日里喜辣，身体经常上火，母亲说螺蛳肉可以清热明目，便总变着花样让我尝到最新鲜的螺蛳肉。她常做的一道菜是韭菜炒螺蛳。

她通常先把螺蛳放在盆里，放入清水，滴入几滴食用油，浸泡半天。这样可以让螺蛳吐出泥沙杂质，吃起来口感更好、也更放心。等螺蛳吐得差不多时，母亲再用牙签把螺蛳肉一只只剔出来，堆放在盘里，洗净备用。最后，点火起锅烧油，加入姜丝、蒜瓣、小米椒，倒入螺蛳肉爆香，再放入切好的新鲜韭菜，翻炒片刻后酌量加少许盐和生抽，就可以盛出装盘了。春季韭菜独有的清香翠嫩，中和着螺蛳肉的笃鲜味美，吃起来格外爽口。尤其是剔好的螺蛳肉，可以一勺勺地挖着吃，再也不觉得费事了。

长大后，随着生活条件的好转，大鱼大肉已经吃腻，再吃螺蛳时，便慢慢体会到了一只只嘬的乐趣。记得刚参加工作时，每到春天，吃得最多的便是香辣爆炒螺蛳。那时经常在下班后、闲暇时，约上三五好友，在春风拂面的户外大排档上，点上一些时令小菜和几盘爆炒螺蛳，有的用牙签文雅地剔、有的直接用嘴巴用力嘬，丝毫不在乎发出“嘬、嘬”的声音。大家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一边酣畅淋漓地聊，一顿饭往往能吃上三四个小时。经过辣椒爆炒后的螺蛳肉更加入味，吃到嘴里简直停不下来。那时的我们简单快乐，一顿饭后，餐桌上堆满像小山一样的螺蛳壳，成了我们的“战利品”，也成了我们记忆里难以忘却的风景。

后来，随着逐渐成家立业，不停奔波忙碌，越来越没有时间在春日里尽情嘬一嘬螺蛳肉。偶尔在外就餐，点上一盘螺蛳时，不是吃得匆匆忙忙，就是顾及吃相不好意思大快朵颐。有时经过年轻人欢聚的餐桌，看他们有滋有味地吃着螺蛳、无忧无虑地谈笑风生时，我都不由想起自己年轻时那段欢畅的光阴、想起曾经的螺蛳肉是那么滋味鲜美而悠长。有一次，我凭着儿时的记忆，学着母亲的样子，在家里准备做一份爆炒螺蛳给儿子吃，当我站在厨房的灶台旁，一只只剔出螺蛳肉放到盘子里时，我想起儿时，母亲也曾为我这样不厌其烦地剔着螺蛳肉，一次又一次，不禁泪湿眼眶……

有人说：“明前螺、赛肥鹅”，对我而言，风味鲜美的螺蛳肉，不仅是春日里的“盘中明珠”，是一道时令的“限定”美食，更是随着岁月逝去年华的美好回忆、是一份深深烙印心中爱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