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寿喜

　　佘行长要调到省行工作了，上午8点开欢送会。

　　佘行长没什么架子，在行里很有人缘，所以职工们能来的几乎都来了。主持会议的秦(副)行长适时问了句：“人到齐了没有？”负责点名的我认真扫了一遍会议室，说：“刘科长没有来。”

　　“怎么搞的，这个小刘，亏他还是搞人事的！”秦行长沉不住气了。因为欢送会必须在10点前结束，佘行长要赶到省行吃午饭，下午就要走马上任了——尽管新岗位在省行是个可有可无的闲职，没有什么实权。

　　我打了刘科长的手机，回话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又打了刘科长家的电话，结果也无人接听。

　　“再等等，刘科长肯定会来的。”佘行长倒很有信心，尽管时间已过了9点。我知道，佘行长的自信也是有缘由的。刘科长系佘行长一手提拔。当时行办有两个秘书，其中小刘跟佘行长跟得很紧，科长的位置自然让他占去了。对此，秦行长私下一直有点“不同看法”。

　　“会议开始吧，不能为等一人，急了大家。”秦行长歪着头征求佘行长的意见。

　　“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是你秦行长说了算，就开始吧。”佘行长半开玩笑地说，“我想刘科长一定遇到什么急事了，否则早该到了。”

　　佘行长真是用人不疑呵！而我曾听同事说过，刘科长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一回佘行长生病住院，刘科长每晚都陪护到深夜。今天这刘科长怎么会“失踪”呢？

　　欢送会开得简短、热烈。会后，我和职工们一起送着佘行长，继续说着一些道别、祝福的话。佘行长钻进轿车后还对秦行长说：“代向刘科长问好，祝他取得更大进步。”在场的人都很感动。轿车离去后，这种感动都变成对小刘的数落和讥讽：“好个小刘，也太不像话了！”“我早就看出他是小人，你们还不信。”倒是我说了一句圆场话：“有可能刘科长真的遇到特别的急事了。”谁知，老秦竟然对我发起火来了：“有急事，电话干什么用的，手机干什么用的？！”我真是自讨没趣了。

　　我认定，刘科长下午一定要挨秦行长的训；以后，还可能被穿“小鞋”。

　　出乎我的预料，下午上班时分，秦行长和刘科长在走廊里有说有笑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快下班的时候，我踱到刘科长的办公室，故作轻松地问：“上午遇到急事了？”刘科长倒是不遮掩：“我就知道职工们议论纷纷！实不相瞒，昨晚和秦行长一起吃饭时，偶然得知他儿子暑假在家把电脑弄瘫痪了。今天上午，我专程到秦行长家，这才弄清电脑瘫痪是网络病毒袭击所致。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杀了数不尽的病毒，机器才恢复正常。因为精神太集中，我竟然忘了开手机。”

　　见我神情不太对劲，刘科长又补充道：“嗨，上午开会多一人少一人没什么影响，可秦行长家的电脑不能一直被病毒控制呵。”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里涌起无限感慨：难道病毒仅仅出现在电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