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骨折”的车
朱 辉
年前,妻子的一位同事买了一款名车。最低档“乞丐版”的,市场价大约二十多万。其实那个牌子的小汽车,60万元以下车型大多显得“瘦瘪干枯”,观感远不及同价位其他品牌的车。不少人之所以要买,是冲其名声,开出去有面子。
果然包括妻子在内,她们单位许多人不淡定了,暗自筹划着换车。妻子的车已经开了11年,也确实该换了。由于工作忙,她很少有时间去4S店看车。一晃拖到了3月,忽然间,各品牌小汽车都断崖式降价,媒体惊呼“打骨折”了。
那位同事的车降了6万多,有的同档次小汽车竟降了9万。妻子头一回感谢单位经常加班,要不了得多花一大笔。而那位同事一下子从被人羡慕,变成了遭人同情。
遥想1980年,那年我随爷爷去武汉,第一次坐出租车。虽然提前一天打了电话预约,第二天却被告知车辆紧张。轿车没有了,只有“田鸡车”。“田鸡车”是三个轮子的,没有方向盘,司机靠两个车把控制方向。乘客坐在里面一路上蹦蹦跳跳,体验很不舒服。这是我第一次坐“小汽车”,严格地说,“田鸡车”不能算小汽车。在北方它叫“三蹦子”,在湖北叫“麻木”。
“癞蛤蟆上公路——冒充绿色小吉普”,曾经有一段时期,喜剧小品里常有这句俏皮话。“绿色小吉普”是什么模样?如今的年轻人大多不知道。1988年,我刚参加工作就见到了,厂长的“坐骑”就是它。它浑身深绿,车厢部分是帆布的。由于和厂长住得近,我经常搭便车。这种小吉普不抗震,虽然比“田鸡车”好一点,但遇到个小坑,乘客就会蹦起来,所幸“天花板”是帆布的,头撞不疼。
“我坐过局长的车,‘桑塔纳’,坐在里面,那个安稳……”那时厂长常一脸向往地说。不到10年他就实现了梦想,坐上了“桑塔纳”。他并没有当上局长,厂长的职位也丢了,但他下海经商赚了些钱。
我家的私家车买于2012年,花了6万多。那时妻子的网店生意不错,每月可赚万余元。第二年,有位文友靠稿费买了一辆5万多元的车,在全国副刊写手界引起了轰动。对比一下,顿时显出了码字人的清苦。国内顶尖副刊码字人,“收成”可能不及不入流的小生意人或者普通白领。
3月中旬,妻子看中了一款SUV,就此告别了三厢车时代。回想2006年前后,我们刚结婚,那时妻子老家县城三厢车最常见。许多当地人不认得SUV,认为那是小面包车,没有档次。一些不太自信的有钱人,明知这种认识属于没见过世面,但怕别人小看,只得选择三厢车。如今时过境迁,县城里也是SUV占了大半壁江山。其实我更喜欢三厢车,但妻子习惯于随大流,所以还是决定选SUV。
从“田鸡车”到SUV,40多年里,小汽车在中国的马路上魔幻地变化着,最直观地显现出时代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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