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初
农历和接春的习俗,让我们能精确地知道立春节气的到来。乡村接春时,鞭炮齐鸣,唤回了春姑娘,也唤醒了窝冬的人们。在城里,大多数人关心的是星期几,好安排是上班还是休息,一般不在乎农历的节气。久而久之,城里的人们对春天的到来是钝感的。今春,我想努力去感知春天。
寻绿。唐朝诗人贺知章看到春天柳树挂绿,才思迸发,写下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佳句。在城中,柳树难寻,我便去小区的绿化带寻找绿色。我看见了刚冒出的草尖,有点像懵懂少年下巴刚长出的胡须茬子,虽稀疏,却蕴藏着勃勃生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想来,枯草吐新绿,不正是给春天吹口哨吗?绿色是春天的主色调,恰恰是眼睛最喜欢的颜色。盯久了电子屏幕,不时地眺望窗外,寻找一片绿。若不得,只好把目光短暂地聚焦在摆放案头的绿植。城中小片的绿色,不如乡间麦田那般绿得醉人,但也能稍稍缓解眼之饥渴。
听音。有人说,春天的声音独属山野,因为城里春天的声音被车来车往声或震耳的音响声破碎。在山野,冬日的寒冷一度让大地沉寂,一旦春归,万物复苏,生长的植物和苏醒过来的大小兽类,乃至小虫,都会奏出一曲曲乐章。我想,生活在城里的人们听不到春天的乐章,是件遗憾的事。周末的早晨,睡到自然醒,我突然听到窗台传来小鸟扑棱的声音。它们可能是想在窗台小憩一下。细听,小区的绿树丛中已是欢歌一片,还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布谷鸟叫声……原来,春天的乐章,城市里也有。只要用心去听,我们能听到春雷乍响、春雨滴答、鸟鸣虫叫,甚至还能听到竹子拔节的声音。
闻香。随着春深,注定是花儿的世界。“黄四娘家花满蹊”,山川田野五颜六色,街边的公园也姹紫嫣红。尽享眼福后,闭目用心去感受气息的吐纳,你会觉察到阵阵香气传来,沁人心脾。曾经,我执着于报春花是哪一种,甚至想追问它是否在立春的那一刻开放。慢慢地,我不再纠结到底是哪一种花,甚至是哪一株花在报春。任何一株在你眼前或在心里的花,开放之时便是在给你报春。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春天,由自己去感知。花香太重,也会给花粉过敏的人带来一些麻烦。一个个喷嚏打出,恰与春天同节奏。对花粉过敏,戴上口罩,就会阻挡花粉的打扰,却丝毫不会影响春天的脚步。
逐味。如今餐桌上丰富的食物,让我们的味蕾愈发地挑剔。反季节的蔬菜早已让人麻木;大鱼大肉,也食之乏味。周末下乡,去母亲的菜园摘了些豌豆苗和菜薹,用素油单炒或加上几片腊肉一起炒,那滋味远胜大席酒菜。记得小时候的春天,母亲中午从田地回来,手上总会拎着几棵春萝卜。那些萝卜不大,用菜刀削皮后,咬上一口,水分十足,有股回甘,吃完后我总会咂摸几下。那或许是我小时吃过最美的水果了。我住的小城在鄱阳湖边。开春后,有人去湖滩边采摘野生藜蒿,去叶后提篮叫卖。藜蒿是湖边的草,也是餐桌的宝。藜蒿虽早已移植到了大棚,过年时也能吃到,但大棚里的藜蒿少了一分野性,也不够芳香。我每年都会买不少野生藜蒿,与腊肉一起炒,是佐酒下饭的好菜。若在春天与友人相聚,必点之。当然,春天还有荠菜、香椿、小蒜、马兰、五加皮、蒲公英等野菜,让我们的味蕾一次次地放肆。
亲触。“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苏轼的诗句,让我们知道季节的轮回不只有人会感知到,鸭子等动物能比人更早感知到。细察之下,小猫晒着太阳,已习惯性地伸伸腿脚,拉拉腰肢;南风温柔地吹着,人们不由自主地脱下身上厚重的冬衣;钓鱼佬改变了策略,不再向深水区寻鱼,转向近岸浅水区……春江水暖,万物皆知。
寻觅着,寻觅着,不知不觉,我们正在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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