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潼
看到一篇文章,作者小时候喜欢训练小鸭子干活。他用细绳将鸭子翅膀和小凳子系在一起,然后用小竹条抽它们,鞭策它们“拉货”。因为鞭策力度过大,弄死了几只鸭子。如今回想起来,他很是后悔。因为在70年代,死了几只鸭子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是不小的财产损失。
我侄儿小时候也爱玩鸭子,他曾有两只小黄鸭。他用细绳系住鸭子的一个翅膀,然后甩起来让它们在空中飞旋。不过一天工夫,其中一只就伤残了。我看不过去,制止了他这种虐待小动物的行为。他爹妈、奶奶都不以为然,不值钱的小玩意,玩死了再买几只也费不了几个钱。他们以为我是吝啬,我第一次深深理解了什么叫“鸡同鸭讲”。
经过我的坚持,最终获得了两只小黄鸭的处置权。然而我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它们?那时我没有自己的住房,想将它们送给同事,无人愿意接手。万般无奈,只好让二嫂将伤残那只扔进了垃圾箱。这么做的立意是希望有人看到它,收养它。实在没有,第二天清晨,清洁工看到了或许会拿去养。另一只比较健康,我坐公交车十多公里,将它送到厂区里一处荒地放生。多年以后我还常常想起这两只小鸭,觉得大概率被黄鼠狼或老鼠吃掉了。当年智商不在线,害了两条性命。无论它们身价千金还是仅仅一元钱一只,我都不会认为它们属于财物,它们和我一样,都是生命体。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于它们的夭折,负有很大责任。
近些年由于经常救助流浪猫狗,常常被一些人骂作伪善。他们常说猪牛羊不是生命吗?为什么它们可以杀,猫狗杀不得?我觉得这是偷换概念,屠宰与虐杀不是一回事。如今现代化屠宰场,早已采用电击等先进技术,最大程度减少了被屠宰动物的痛苦。古时候死刑犯有可能被凌迟、腰斩,现在如果还有国家敢用这些方式执行死刑(哪怕斩首),恐怕会被全世界声讨。瞬间毙命与让慢慢饿死、冻死或被虐待,经历一个漫长痛苦的死亡过程,怎么会是一回事?逻辑很清楚,可是相关争论却往往难有结果。最近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同是人类,每个人的脑回路会如此不同,以至于常常无法交流。
大脑里有个区域叫前额叶,它位于脑袋前额头后面那部分大脑皮层区域。前额叶是灵长类生物进化中变化最大的部分,灵长类进化到人,大脑容量增加了一倍,增加部分主要体现在大脑前额叶变得越来越大。2014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前额叶背外侧皮层”受损,人就会变得自私而且缺乏同情心。这部分脑组织体积越大的人,能承载的脑细胞越多,同情心就可能更强。前额叶成熟时间一般是18~20岁,也就是假如一个成年人共情能力很差,大抵这辈子难以逆转。试图通过辩论唤醒他们的同情心,难度堪比攀登珠峰。
我或许是前额叶发育比较好的一部分人,这常常让自己背负许多烦恼。许多事或许与我无关,却成了我的负累。但我觉得也不是坏事,有研究表明,人类大脑前额叶占皮层的30%,黑猩猩为20%,而猴子只有10%。一个具有共情能力的人,应该是进化得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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